你不能期望想要的现在就到
就像你不能相信天气预报
风和日丽的一天里
和最孤独的云反复相撞
你低下头出神地望向地板时
像被埋在洪水中的小鸟般安静
也许必须得等到你已经快忘了
也不再急切地盼望了
那时你便浮上来
仍旧孤独地
一个人在水面上
他和顶楼随风飘扬的被子呆在一起的时间
比和我们长得多
秋天很冷的水顺着排水管一点点滴下去
猫的耳语和午餐盒里的包子一样暖洋洋
站在学校的旋转楼梯上
他决定不去那最后一节早课
期刊里的那些字
是在脚下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想融化在冰岛的火山之中
飞向和今天一样刺眼的晨光里
走到街对面的超市
从柜台上拿一盒薄荷糖
端坐在停车场里
太阳像个行将熄灭的烟头
躺在装有马达的小艇上
时间吐出的泡泡在水面散开
酒过三巡
一位单身朋友
跪坐在草席上的狗
和我一起
似是而非地讨论着些
漫无边际的话题
头顶的油灯
像黑夜里海上的小艇
我们从双脚开始
变得漆黑
狗雕塑般立着
全身上下散发着光
话题再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直到只剩下沉默
狗也跟着叹气
浸在月河里的桥上
孩子搜寻着银河
永恒的逆流
悲鸣从每个洞口涌出
若这前半程是误入歧途
从湖底醒转
余生在泥沙中吐息
皮下的忧虑和愤怒
现在化作一缕银色
那些难解的大哉问
只当作是水上的幻影
每次高高跃起都精心策划
宝贵的氧气
留着思考水下的半生
被投入只看见前方半米的
自由牢狱
滑顺的黏液渐覆满周身
你渴求上升却遭来撕裂
和钻心的剧痛
你已熄灭了很久的双眼
最终被食客认作美味
你所有没来得及浪费的
现在都由别人代为浪费
疾行的旅人
你反复的诘问
带来了好运吗
抑或只是为了安抚
身在浑浊湖底
你接近疯狂的阴郁
车就要驶过
下一个关口了
这边下的雨
一滴都带不到那边去
他们的短暂记忆
将血都凝结成灰色
你现在一动不动
从今往后
就只剩下疲倦了
天黑得晚了
就像去年那样
如果有什么是能够预见的
那便是天气
它阴晴不定的蓝色眼睛
像个在车窗边发呆的孩子